窝特尔

坑多,吃的多,啥都爱写……注意避雷

【邃乐】似乎不让我打标题-20

20.

一连几日,大臣们上朝都战战兢兢。明仁帝每天到了之后,把昨夜看过的战报拎出来,点几个人名要他们发言。

乐寻远察言观色,明仁帝应该是有意增兵,支援北境。明仁帝早年对兵权把得很牢,多年来培育出的能一夫当关的猛将屈指可数。不过正如韩信点兵,多多益善,这回领头的人选倒不需要多么会打仗,乐寻远在心中想,此人只要能把兵力带给云将军即可,与其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头目,不如选个人压压阵。

乐寻远猜他会选玳王,玳王不仅有沙场的经验,且是明仁帝膝下仅剩的皇子。但要乐寻远来说,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玳王去。这次的事情乐寻远经过分析,发现背后之人很有针对性。云忘归,禁军出身,深得陛下信赖,玉离经,师从大儒,年轻有为,他两人的共同点则是,立场居中,却与锋王交好。

乐寻远一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,他先入为主地把问题归到了夏承凛头上,并认为夏承凛有意培植自己在军方的势力。至于真相是与不是,不在他的考虑之列,哪怕是他多想,他也不愿意自己的敌人在此时有什么动作。

更何况,邃无端也想去。

邃无端虽一无实战经验,二无手中权柄,却也是实打实的王爵,他若前去,顺理成章。这个节骨眼儿上,他也担心好友的安危,很想出一份力。

但不出意料,明仁帝准了玳王的请奏。

于是,乐寻远揣了几包新配的药,去了紫微监。

上门拜访,送礼的常见,送药的却是没有。乐寻远与那位副使接触不多,却摸透了他的脾性,此人厌恶虚礼,说话必得开门见山,否则没有深入交谈的机会。

一见到丹阳侯的面,他就把手里的药放到了桌案上,讲明来意:“不知丹阳大人可曾听说过练仙者?”

丹阳侯皱眉:“宵小之名,脏污吾耳。”

乐寻远道:“乐某这一脉,多生来伴有顽疾,几岁便会发作,缠绵一生。多年前练仙者为练出长生不老丹,竟然将活人投入丹炉,手段心性极其残忍,我的伯父将他们治服,发觉他们医术精妙,便令他们为家族制药,以延缓病情。乐某听闻颢天大人素日为哮症所扰,所以去信请家中叔伯让几位练仙者配了副药方。”

丹阳侯难得没有接话,看着那叠起来的几包药沉思。

乐寻远道:“这只是初方,不知功效能有几分,丹阳大人若信得过,可以一试。”

丹阳侯道:“试?吾师兄的命,可以轻易试药?”

乐寻远赔罪道:“绝无此意。我可以保证,这些药绝对有效,而且不会伤害颢天大人的身体。”

丹阳侯道:“直说条件。”

乐寻远立即道:“希望大人能阻止玳王做率军的主将。”

丹阳侯冷声喝道:“休想!”

乐寻远却不再多劝,起身要走,做出了辞行的动作。

“试与不试,全看您的抉择。”

大军出发前,要祭拜天地,占卜吉凶。叶飘零手举将旗于祭台之上,仪式结束后,丹阳侯举着权杖阻拦,说他夜观天象,见将星将陨,乃大凶之兆。

明仁帝问他,陨落的是在哪一方啊?

丹阳侯答,说不好,可能还会彼此冲撞。

明仁帝气绝,不论是云忘归还是叶飘零,他都折损不起,只好临阵易将。

谁知夏承凛紧接着提议,不如给邃无端配个军师,乐寻远足智多谋,就很合适。

乐寻远一惊,假如他和邃无端都被调离京中,行事岂非要受兵部掣肘,夏承凛独留京城,就不知会做出什么来了。他当即以自己全无经验推脱,并提议委屈玳王做个副将,二人可和衷共济,一道筹谋。

明仁帝又问吉凶,好一番周折,才最终定了下来。

有太子的前车之鉴,乐寻远担心玳王中途会对邃无端不利,好一番叮嘱,让他不要与玳王单独谈话,不要与玳王距离过近,玳王的手下不可轻信,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赶紧写信给自己等等,最后还担心玳王下毒,给他准备了一把试毒的银针。

邃无端其实不想带那些,他倒是想把乐寻远一起带走,可乐寻远又说不妥,他得留下。邃无端不情不愿,亲了他一脸口水。

出发之后,邃无端觉得乐寻远完全是多虑了,玳王不仅不主动接近他,也不许任何人离自己太近,如果没有注意,要么被他厉声呵斥,要么就直接被他提剑撵走。

叶飘零连坐骑都是一匹黑马,整个人是愁得化都化不开的一团阴云,脸带面具,手拿重剑,凶神恶煞如鬼刹。邃无端尝试了几次,发觉必须离叶飘零两丈以上的距离他才不会显露暴躁,而且与他说话,他只回答自己觉得有用的,寒暄问候一概不答。

军中将士都避之如蛇蝎,真不知道他平日是如何调兵遣将的。

好在邃无端并不怕他,只把他当作一位不怎么好相处的堂兄,行军无趣,他反倒好心地去主动和叶飘零说话,免得他闷得慌。

叶飘零总是捂着自己那张面具,背对着他,答一句歇一句。

一日清晨大军经过一座寺庙,庙里正在敲晨钟,邃无端想起了故去的皇婶,终于忍不住问出憋在心里好多天的话:“四堂兄,你就那么想做储君么?”这等隐秘,他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,叶飘零居然也不生气。

叶飘零积威甚重,后面的将士都离他们有一段距离,是以听不到他们的谈话。叶飘零用手掌摸了摸坐骑的鬃毛,那马儿凶巴巴地哼了哼气,他习以为常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手中握有权力,才不会有人欺负。你不懂。”

邃无端道:“我被关了许多年,那时候的人都不愿和我亲近。”幸而一直有人照顾他,他也结识了朋友,还有……寻远。

“亲近?”叶飘零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词,冷冷一笑,“他们见了我都会绕开走,这还是好的。”更有甚者,会直接欺负他。

邃无端劝道:“那你又怎么能对三堂兄下手呢?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

叶飘零紧握的拳松了松,道:“别无他法。你没尝过被父亲厌恶的滋味……险些忘了,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有父亲。他至今没有立我为储君。”

邃无端忽然加重了语气,问道:“究竟是夏丞相的主意,还是你的主意?”叶飘零固然可怜,对太子的手段却过于残忍了。

叶飘零恍惚了一下,声音轻飘飘的:“只有他会站在我的这边,即便我一无所有,也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。”

邃无端问道:“那你就让他为你手染鲜血?”

“不!”叶飘零立刻反驳,但却停了一会儿,才继续道,“他是很善良的人……他,他是不得已的。他……他的心地很好,小时候,所有人都欺负我,巴结太子,只有他,明明是太子的伴读,却会和我说话。”

邃无端道:“你既然珍视他,就更应该在他行差踏错之时及时阻止,善良的人行恶,会安心吗?如今的夏丞相,似乎漠视人命。”

叶飘零一下子回过头,不善地看着他,不过被面具挡着,邃无端没感受到。最终,叶飘零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捂着面具望向前方。

还未抵达目的地,他们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。押送玉离经回京的守卫全部被杀,玉离经失踪了。毕竟是在国境之内,那位八王爷的手应该伸不了那么长,邃无端很担心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,下令大军全速前进。

他信任挚友,其他人却不这么看,朝堂之上,圣道天公然怀疑玉离经的行径,认为有必要下令缉拿他,庭三帖抖着两撇小胡子和他争得面红耳赤,谁也不肯让谁。

乐寻远则看着地图,大军前行的路线他大致知道,行军的速度也有所推算,如果不出意外,此时邃无端一行应该已经抵达北部的苍青县一带,再过两日就可抵达。

军队随行者众多,军旅途中,多是就地扎营,邃无端以郡王之尊独用一只军帐。他并不娇生惯养,对饮食起居没有任何不满,只是一边担心着前线,一边思考着云忘归的下落,再加上京中有他牵挂的人,夜里常常睡不着。

这夜月亮黯淡,入了深夜,训练有素的士兵绕营巡查也是静悄悄的,他躺在帐中想心事,忽然听到了很轻微的动静,是有东西碾压草地的声音。他原以为是附近的小动物,却看到军帐一侧映出一个小小的黑影,从底下开始,一点点变大。他摸着枕头旁的佩剑,随时准备出手,那黑影越来越大,险些就要给外面的人看到的时候,一下子矮了下去。

玉离经在黑暗中往他手里递了半块玉,用气音说道:“无端,是我。”

邃无端惊喜异常,又不敢直接出声,重重地握了他一下肩膀。

玉离经想了想,干脆在他手心写字:先借套盔甲给我,免得被人认出。

邃无端悬着的心落下了一个角。他走出营帐,确认叶飘零这会儿不在,才带着藏在暗处的玉离经溜进后备帐篷。军帐内未点明火,邃无端从怀中取了颗夜明珠出来,刚好适用。玉离经飞快地换上,又往脸上涂了些灰,再和邃无端分开出了帐篷,绕过守军,两人在附近的林子里会和。

邃无端问道:“你怎会失踪,护送你的守卫又为什么会被杀?”

玉离经神色严肃:“是我动的手。我们一踏上返程,我就发现他们的古怪,一直隐忍不发。结果在一个落脚的地方,他们联合起来要杀我。我担心不止他们,还有别的人在等着我,所以先行离开,再作打算。后来听说陛下要派你来,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

邃无端满腹疑窦,见他无恙,又问:“那兵力布防图是怎么回事?”

提起这个,玉离经脸一黑,全无平时的镇定:“伏字羲,他,他居然假借来看望我的说法,偷走了兵力布防图。我带人去讨说法,他还拿出美酒佳肴,要邀我一起享用。我怎会有这样的……不对,我与他全无关系。”

听他这样说,邃无端关心道:“确认过他的确是你的父亲吗?”

玉离经试图模仿那边的口气:“他说:‘吾儿若是不为别人信重,正可投入为父怀抱’。无端你说,此人是不是可恶至极。”

假如真的有一个长辈来关心自己,他当然高兴,可那个伏字羲,有八分话是假的,剩下两分,是在恶心人。

邃无端也不知该说什么了,安慰道:“无事,你先和我一起去帮云将军,到时候我替你向皇叔解释。”

而此时的云忘归,正在城墙之下骑着马转圈,手上的长剑挑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,轻快地吹口哨:“还有谁来?”

tbc.

评论(5)

热度(18)